许裕安
还差几个小时,电话彼端的许裕安就要风尘仆仆地踏上归途。
回家的感觉如何?
“很好!”
许裕安远在维也纳,传来开朗而亲切的声音:“我要吃一吃炒果条、
尝一尝鸡饭……”
见一见家人,还有久违的听众。
单身在外,这一切都使他念念不忘。
这名年近不惑的钢琴家,长住欧洲也有十多年了。
许裕安是在1984年留学汉堡,两年后跟随老师凯勒前往维也纳,
1990年12月开始在维也纳音乐及戏剧专科学院担任音乐教授。
他说:“10年来,最大的收获是能够追求我的心愿、我的梦想,能
够与古典音乐保持最密切的关系。维也纳是一个很好的环境。在这里,
我的演奏技巧和对于音乐的感观,都取得进步。”
有得必有失,实现理想的同时,许裕安也不无感慨:“满足之余,
有些时候想到长期与家人分开,偶尔见面几天也是来去匆匆又天各一方
……想想也有点难过。”
不过,这一点点失落并不会影响许裕安坚定不移的信念。
当年毅然离家,他已如此决定:“我一直都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
要成为一名演奏家。当我知道我的理想无法在新加坡实现的时候,我就
下定了决心……”
许裕安原本是公共服务部奖学金得主,1981年自英国皇家音乐学院
及三一音乐学院毕业后,回国服兵役,然后进入教育学院,被派往中学
教书。
他回想当年:“我很喜欢孩子,教书也很好玩,但是我知道那不是
我所要做的事。我的手指为我赢得奖学金,我的学校把我训练成一名演
奏者,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他们要我做的只是教书。教书不是不好,
但是它离我的理想太远了。”
许裕安于是赔偿了3万7000元,解除合约,远赴德国。
“那不是一个突然的决定。毕竟,我必须离开自己的国家,学习德
文,学习新的文化,改变自己的生活。这牵涉到很大的付出,我仔细想
了很久,终于确定那是一个正确的抉择。”
许裕安至今都不曾后悔:“我非常肯定那一次我做对了。”
虽然许裕安始终还是回到了教书这一行,但他强调在维也纳任教是
一种完全不同的经验。
许裕安指出:“音乐语言在这里显得根深蒂固。教导欧洲学生,谈
起莫扎特、舒伯特,感觉非常自然。我也教导台湾、日本、韩国的学生,
对他们谈起这些就比较费劲。不过,相比之下,我觉得亚洲人的手指比
较灵活,学起东西也比较快。”
他接着说:“更何况我从来就没有讨厌过教书。我只是不愿意放弃
演奏。而且,现在教的并不是班级式的课程,而是一对一的指导。这样
的方式比较类似分享和讨论,比较个人,这也是我所喜欢的教导方式。”
此外,学院并没有对教员诸多限制:“学院给我们绝对的自由。它
们没有限定学生人数或上课节数,也没有限定多久必须交一篇研究报告。
我可以随时走开,到各地演出几天才回来。”
许裕安说:“它根本就不像一份工作!这样的工作情况,完全是为
演奏者量身订做的。它非常灵活,让我们专注于自己的演出,没有任何
绑手绑脚的限制或规则。这也是我喜欢留在欧洲的原因之一。”
谈起未来,他说:“我并没有什么庞大的计划,也许会考虑录制激
光唱片,否则的话,只希望能继续现在所做的事。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
至少,三五年内我认为自己并不会离开维也纳。”
只在偶尔路过本区域时,顺道回新加坡一趟,探望父母。
只是过客,不是归人?
许裕安说:“回国长住,目前还不是时候。从地理上来说,新加坡
太远了。譬如,我现在在维也纳,接到通知要我第二天到罗马演出,我
马上就可以动身。在维也纳,也可以时常前往巴黎、伦敦等地演出。回
到新加坡,一切都比较困难。”
回国定居,也许要等到大型音乐学院在本地出现,等到亚洲乐坛渐
渐蓬勃兴旺起来。许裕安指出,现在日本、韩国一带都已经出现了上百
间音乐厅,这一区域发展到一定的程度,就是他回家的时候。
许裕安也知道,这一天也许要等上好一段日子。
他感慨地说:“我感谢我的父母,他们一直都那么支持我、体谅我,
容许我长期不在他们身边,追求自己的梦想。”
去国10年,梦想算是完全实现了吗?
许裕安非常肯定地说:“是的。我所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到了。
即使生命在这一刻结束,我也觉得,此生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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