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曜的故事，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他说，没有曲折的过程，也没
有动人的情节，很平凡。

　　入学、念书、工作，然后建立事业。

　　哪一个人的故事不是如此？

　　然而，当我们把一首伟大的交响乐曲拆散细看时，每一个音符，何
尝不是简单而平淡？

　　所有的乐曲，都是一种从无到有的过程。一个接一个的音符，形成
动听旋律。一段接一段的乐句，谱成动人乐章。

　　林曜生于1952年，原为新加坡交响乐团及合唱团的副指挥与声乐指
挥、新加坡青年交响乐团的音乐总监和首席指挥，现为新加坡歌剧团音
乐总监。

　　30年前，以上团体，无一存在。

　　30年前的林曜，也不过是一个在课余时间拼命唱歌弹琴的少年。

　　回首林曜过去30年来的音乐里程，每十年正好标志着学习、成长和
奉献等三个不同阶段的生命旅程。

　　林曜从小接触音乐，5、6岁开始学钢琴，少年时期对音乐产生浓厚
兴趣。

　　林曜说：“那时侯，对音乐的热爱几乎到达一种狂热的情况。什么
都想接触，华乐、西乐、合唱……”

　　16岁变声以后，林曜除了学钢琴也积极学习声乐，短短几年内考或
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声乐执教文凭和演奏文凭，奠下他日后朝合唱指挥发
展的基础。

　　1965年到1975年之间，林曜也学习音乐理论、作曲、大提琴，凡是
能力范围内所做得到的，都尽量去学习。

　　1975年，林曜考入英国皇家音乐学院，远赴伦敦深造，主修声乐和
合唱指挥，正式接受科班训练。

　　当时本地的音乐工作者出路不多，交响乐团也还没有成立。林曜说：
“去英国的时候只知道我要从事音乐艺术，至于将来的出路，还是个未
知数，始终是抱着一股狂热去学习音乐。”

　　1979年毕业以后，面对的是回国执教或留在外地的抉择。林曜当时
考入德国著名的拜罗伊特歌剧团，加入该团唱了几个月：“希望能对专
业团体有所认识，也希望能在世界级音乐家的指挥下演出，从中学习。”

　　然而他在1980年还是选择回国，当时新加坡交响乐团已经成立，林
曜受聘为交响乐团合唱团指挥：“相比之下，这比较接近心目中所想象
的适当工作，而且怎么说都是在自己国家做事。”

　　两年后林曜获奖学金再度出国，学习乐队指挥，回国后受聘为新加
坡交响乐团助理指挥，这一年正好是1985年。

　　1985年至今，林曜在本地音乐领域的不同范围内，都作出一番努力，
近几年来也以客卿指挥身分指挥外地乐团、录制唱片。

　　林曜在新加坡交响乐团里，除了指挥例常音乐会，也负责普及音乐
会、合唱音乐会、学生音乐会和户外音乐会，在普及交响乐和带动年轻
人对交响乐的兴趣，下了一番功夫。

　　他指出，交响乐团对社会的不同阶层有不同的责任，一方面要带动
听众的艺术鉴赏能力，一方面要普及音乐：“例如《蓝色多瑙河》，也
许已经演奏过无数次了，但是我们相信每一次演奏时总有1%的听众是第
一次听到这首作品的新听众，希望演出能对他有所感染，使他成为我们
的听众。一场音乐会有几个听众并不是关键，关键是怎么去带动和普及，
让好音乐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他认为交响乐团的成立是一个瞩目的里程碑，也是一个可喜的现象，
但交响乐团目前的积极性还不是非常强烈，在推动东方作曲家和本地作
品方面也还做得不够，希望未来的30年能看到更具有建设性的艺术方向。

　　林曜本身和本地作曲家保持密切的关系，这些年来曾四次举办本地
作品音乐会“新乐集”，指挥作曲家的新创作，直接地刺激了一些新作
品的产生：“比起30年前，令人欣喜的是真正能够写得出好作品的作曲
家数目加倍了，而且平均年龄也降低，青年作曲家如潘耀田、余远淳等，
都写出一些杰出的作品。”

　　指挥新加坡青年交响乐团也使他接触到年轻音乐学生：“现在的年
轻人幸福多了。30年前，除了一些非常积极的合唱活动，音乐教育几乎
是不存在的，音乐课也随时会被其他课所取代。现在虽然还存在这种情
形，但是以学乐器来说，可能性太多了。军乐队、华乐队等等，非常蓬
勃。青年交响乐团团员除了小提琴，都可以免费接受最正规的训练，这
在30年前是毫不存在的。”

　　不过，林曜认为音乐鉴赏方面的教育应该毫不迟疑地进行：“以每
年参加音乐考试的人数比较出席音乐会的观众人数，比例莫名其妙地不
符合现实。问题就是鉴赏的推广还做得不够，还可以再跨前一步。”

　　林曜负责的交响乐团合唱团和新加坡歌剧团，几年来也取得很好
的成绩。合唱团成员超过120人，平均每年演出8至10场，歌剧剧场则更
是一项大胆尝试，让我们看到歌剧在本地发展的可能性。

　　林曜说：“现在最大的困扰是它能够维持多久。新加坡在音乐艺术
方面起步比人家慢，我们所做的一切只能说是一个初步的带动。音乐艺
术很大程度需要政府的支持与推动，单靠艺术家来做，是一件非常疲劳
的事情。”

　　未来的30年，林曜希望能够看到新加坡出现音乐学院、专业合唱团
以及不只一个专业交响乐团，希望世界级的艺术中心能够场场满座，更
希望新加坡作曲家、演奏家和指挥家在国际上被肯定。

　　他说：“假如这些愿望都能够实现，起步虽然慢，却也还是值得让
我们感到光荣。不过，这其中将牵涉到很多很多的挣扎。只要政府愿意
正视它、支持它，所有的梦想，都不是不可能实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