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春龄
陆春龄年过古稀,还很年轻。
吹了70多年的笛子,陆春龄没有半点老态和倦意。他说:“什么
叫退休?生命不息,有进无退。不做这件事就做那件事,生命中只有
该做的和不该做的,我认为我还年轻,还有很多要继续学习和作出奉
献。”
陆春龄自称一生都在和竹子打交道,还打算不断地继续下去。
长年累月与竹子为伍,身体像竹子般的硬朗轻盈,声音如笛子般
的响亮轻快。
谈话中气十足,手舞足蹈,谈到兴起时摆起金鸡独立的姿势,悬
空的一脚往前直踢:“我可以踢个五十、一百下,四平八稳,不会跌
倒,也不会不小心把你踢到!”
接着又说:“古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现在的人是五十六十小弟
弟!”
喜形于色,满脸得意。
陆春龄目前是上海音乐学院教授,参与许多音乐协会的各种活动,
还经常到各地讲学演奏。今年三四月间到访日本各地,更是一连好几
天,每天到一个不同城市举行专场演出。
他说:“这对我来说是很好的锻炼。到了这个年龄还能够不断地
奔走各地,没有保留地作出奉献,是我的幸福。”
把笛声带到世界40多个国家,让笛声响过大半个世纪,为陆春龄
赢得“魔笛”、“神笛”、“笛王”等称号。
一笛在手如有神助,陆春龄却并不因此而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
也不曾为自己保留什么神奇的独门秘诀,在普及和教导方面竭尽所能
地作出贡献。
他指出:“称我大师也好,教授也好,不能忘记的是青少年的教
育。我们有责任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无私地教导,把自己所懂的东西
都讲出来,由大家评论。”
他说:“对着大学生演讲或者对着幼稚园生谈话,态度都应该是
同样的认真。对着英女王演奏或者对着农夫演奏,艺术上的要求也都
是一样的。”
陆春龄认为演奏的过程中能结交很多朋友,教导的过程中自己也
在不断地学习。教导和演奏,都不分对象和场地:“矿场、渔场、农
村……即使是没有乐队伴奏,偏僻的乡下,也一样要奉献,奉献中也
同样能够学习。”
他说:“演奏时要达到忘我的境界,应该以乐曲为重。一边演奏
一边老是想着有些什么人在听,就无法把乐曲吹好。心中没有听众,
才能够把乐曲吹好,才是为了听众。”
陆春龄指着袋子里的笛子架说:“这个架子是为了表演方便,让
听众听得更舒服,不能没有。中国音乐家应有的人格和品德是另一种
架子,一定要有。除此之外,从事文艺工作、教育工作,不应该有的
臭架子,绝不能有。”
陆春龄指出,很多专门在“架子”上大作文章的艺术家,最后都
难逃失败。
他非常反对形式化的艺术家,乐器的改革是一个明显的例子:
“笛子的改革,是为了发挥乐曲的特色,而不是为了改革而改革。曾
经有一个学生把日本的尺八上多打个洞,结果效果不见得有所改进,
去到日本,贻笑大方。”
为了引人注意而进行没有必要的改革,只能做到形式上的变化,
起不了多大作用,反而破坏了乐器原来的音质:“西洋笛有西洋笛的
要求,中国笛有中国笛的特点,你在竹笛上加键子,等于是在手上打
了一个洞,画蛇添足。”
他认为:“笛子的长短、管径大小,都有一定的规律,改革时应
该尊重这个规律,根据需要使它变得更丰富,而不是把原有的东西推
翻、否定。”
例如陆春龄特别请人制作的塑料笛子,也是一种创新,却没有把
笛子原来的特性改掉:“这支笛子专门用来演奏《奔驰在草原上》,
采用塑料笛子是因为它的力度比较强,适合某一类型的曲子。改革一
定要有所目的,不要缘木求鱼。”
除了乐器方面的改革,数十年来江南音乐的情况当然也有很大的
改变。陆春龄以他本身所编写的《江南春》为例:“《江南春》的最
初原型是民间曲调,描写江南水乡的欢乐生活。现在我们取出群众喜
欢的音调,取出具有江南特色的素材,把它编成可供大乐队演奏的音
乐,也可作为小型合奏、独奏、重奏。不仅是继承了民族特色,也抒
发了时代的心情,表现出现代人所能够感受到的欢快的气氛,优美的
旋律。”
陆春龄说:“艺术必须在创新中不能脱离民族传统,但又能够反
映今天的风貌。人世间从古到今的发展总是越来越好的,人的生命是
短促的,人生在世能够把自己的专长不断奉献,是我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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