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耀田
小时候听过的歌曲,总是特别动听,特别令人难忘。在你不知不觉
中烙印心田,尘封于记忆深处。
直到多年以后的某一天,恍忽间飘来一段熟悉的陈年老调,年少时
代的种种回忆,就这样被一一唤起了。
潘耀田说:“就像偶然闻到的一阵熟悉的香味,偶然看到的一件旧
日的用品,使整个人突然回到了从前。每一次听到那个时代的音乐,小
时候的情景就一幕幕地浮现心头……”
逝去的年代,永远都那么美好,那么令人怀念。
潘耀田深深地沉缅其中,把一首又一首的老歌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编
曲,给旧日的旋律赋予现代的生命,让童年的回忆无尽地延续。
本地作曲家潘耀田,从学生时代就开始着手为许多四五十年代流行
一时的老歌进行编曲。
潘耀田说:“小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惟一的消遣就是听广播。还记
得过年的时候,邻居的丽的呼声传来新年的歌曲,很有新年气氛。家里
也收听电台节目,家人开什么我就听什么,那时只有3、4岁吧,整个时
代就是弥漫着这样的音乐。”
也许是他对音乐比较敏感,也或许是小时候的记忆比较深刻,这些
听过的歌曲,潘耀田把每一个细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70年代当他还只是个学生,就开始怀念童年时代的歌曲,有意把这
些不再流行的老歌重新编曲。
潘耀田说:“当时我在华乐队,那时的音乐界总认为流行歌曲是靡
靡之音,我们演奏的是正统音乐。在这样的观念下,即使能把这些歌曲
编得出来,也没有乐队愿意演奏。”
然而对于潘耀田来说,这些旧时代的流行歌曲中,有很多很好的作
品:“每一个人都会怀旧,这些歌曲除了具有时代气息,它本身的旋律
也具有一定的水准。我觉得音乐没有分类,只有好听和不好听。好听的
歌在旋律上总有一种共同点,能够引起共鸣。”
所谓的“好歌”,潘耀田有他一套衡量的方法:“我在听歌的时候
喜欢重复地播放,直到听腻为止。我发现有些歌曲只能听一两遍,有些
歌曲可以听五六遍,有些歌曲则听了十几二十遍都不会感到厌倦。而听
不腻的歌曲中很多就是这些四五十年代的流行歌曲。”
80年代初,潘耀田留学澳洲,回新度假时唱片公司找他为老歌进行
编曲时,他便欣然答应了:“虽然学的是古典音乐,但是我认为作曲人
应该什么都写,才能有所选择,不断求进。我很喜欢这些音乐,而且写
作的人都喜欢听到自己的东西被录制出来,这样的工作比起学院里的20
世纪音乐也是一种很好的调剂。”
从那时起,潘耀田陆续接到几次类似的工作,后来甚至自动自发地
着手编曲,至今已完成了大约两百首编曲。
不过,潘耀田的编曲没有真正“完成”的时候,很多歌曲都被他进
行不止一次改编,写成不同的版本,包括华乐、交响乐,以及一些配器
的更动。例如新年歌曲,进行了最少四次的录音,每次重录潘耀田都进
行一些适当的调整。
他指出:“改编这些歌曲一方面是为了怀旧,一方面也是为了保留。
新一代的人在听歌的时候对音响有一定的要求,以前的录音条件不够好,
也无法用大型乐队。歌曲本身即使有它的潜力,也无法充分发挥,达到
现代人的标准。”
因此潘耀田在改编时总是格外用心:“编曲除了保留原汁原味,还
必须把它做得更精致、更完整,让它发挥一些以前发挥不了的东西。否
则的话,又何必白费力气呢?”
他认为,市场上已经有很多人在改编旧歌,这类作品能不能经得起
考验,只是编曲有多认真的问题:“很多新的编曲听起来总是和我的印
象中不一样,到底怎样才能满意?只有自己动手。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
这些歌曲是编给自己听的,得到的是自己的满足感。”
潘耀田说:“这些都是我真正喜欢的音乐,它代表我生命中的一段
过程。在我的有生之年,我还会继续编写。”
潘耀田作品集
《啦沙沙央》流泻出柔美浪漫的钢琴变奏;
《乌拉世界》展现一幅绚烂奇特的画面;
《阿公肉骨茶》的《早晨》亲切而清新……
访问在乐声伴随下断断续续进行,小小的课室里换了几种风景。一
阵又一阵风格各异的乐曲,是潘耀田十多年来的心血结晶。
45岁的本地作曲家潘耀田选出多年来的部分作品,一口气制作了5张
激光唱片。其中电视电影原声带《阿公肉骨茶》已在数月前推出,另外4
张分别为《潘耀田华乐作品集》、管弦乐作品集《诗人的冥想》、室内
乐作品集《思念》、舞剧音乐集《唐璜》,刚刚于日前面市。除了《阿
公肉骨茶》,其余的4张以80年代的作品为主。
潘耀田说:“其实我一直都有把作品录成唱片的念头,只是一直把
精神专注在创作。现在十几二十年过去了,找出以前的作品要听都觉得
麻烦,只怕再不进行这项工作,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去年辞退南洋艺术学院音乐系主任一职后,腾出了一些时间,便积
极进行这项工作。潘耀田过去发表的一些激光唱片以编曲作品为主,由
唱片公司发行,这一次录制的全是创作作品,为了保留版权,决定亲自
制作。
对于作曲家来说,亲力亲为制作这一系列唱片可说是不小的工程。
从筹集经费、录音,到撰写文字说明、排版校对,到最后的宣传与售卖,
都必须一手包办。
潘耀田获得艺理会及李氏基金的赞助,以及好友如谭泽江、陈瑞献
等人的各方面。
录音方面,他找了80年代指挥人协华乐团时期的录音母带《潘耀田
华乐作品集》和《唐璜》;《诗人的冥想》和《思念》则在去年专程前
往莫斯科录音,前者由林曜指挥俄罗思爱乐管弦乐团演奏,后者由本地
钢琴家林翠芳与俄国音乐家联合演奏。《阿公肉骨茶》原本也想录制管
弦乐版本,但由于经费问题,只得采取电子合成器版本。
5张唱片正好代表5种不同类型、不同风格的作品,表现出作曲家各
方面的能力,但潘耀田说,这不是刻意的安排。
潘耀田自称是个“随波逐流”的作曲家,平时的创作已呈现出各种
风貌,录制成集自然就形成缤纷多姿的特色。
这些年来,潘耀田持续创作的作品包括了华乐、管弦音乐、室内作
品、话剧配乐等各方面,没有收入这一系列作品集的,还有合唱曲、老
歌编曲等等。他说:“不同的时代对作曲家有不同的要求,要适应环境
就必须什么都写、什么都尝试,虽然这不表示你什么都喜欢。”
他解释:“作品的完成包括创作、演奏、反响,三个步奏形成一个
完整的过程。有一段时期我也曾为了创作而创作,写了一些作品,但这
些作品有些到现在还没有发表。写了以后没机会演出,就等于失去了意
义。”
这一回大费周张地录制这批作品,也同样具有把作品落实呈现的意
义。潘耀田说:“录成激光唱片,怎么说也是摸得到、看得到、听得到
的东西,而不是一本乐谱。现代作品演出机会不多,不录成唱片保存下
来,时间越久越难有机会把它们集合起来,有机会听到的人也很少。录
下来以后,传播面也更广。”
去年远赴俄国录音,也使潘耀田有所感触。他说:“当地乐手都是
身经百战,什么作品都演过,录音师也是优秀的音乐家。有些对新加坡
这个小地方听也没听过,对新加坡作品更是非常怀疑。刚开始时他们有
一种优越感,后来发现我们表现也和当地人没有两样,觉得新加坡也有
这样的水准,有些出乎意料之外。”
此外,潘耀田和当地演奏家沟通都必须通过翻译,但音乐一奏出来
都相当准确,也使他进一步感受到音乐的沟通能力。
他说:“作曲家要与别人沟通都是通过自己的作品,有了唱片对于
作曲家本身来说是一种方便,对于国家来说,它是一种对本国文化的保
留,也是让更多人了解本地作品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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