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叔诚

  石叔诚来新加坡3次,3次都演奏《黄河》。

  20多年来,石叔诚演奏钢琴协奏曲《黄河》无数次,把它带到新
加坡、马来西亚、香港、澳门、台湾、日本、韩国、美国,每次奏完
总看见掌声不绝,甚至热泪盈眶的场面。

  无论在什么年代、哪一地区,《黄河》的每一次演奏,都引起热
烈的反映。

  实际上,《黄河》离开了当年的时代背景、在中国沉寂了一段时
期以后再掀热潮,也是由1986年石叔诚把它带到新加坡的那一次开始
的。

  51岁的石叔诚现为中国交响乐团驻团指挥及钢琴家,近几年来的
工作以指挥为主,不过,在听众心目中还是习惯把他当成一位钢琴家,
演奏《黄河》的钢琴家。

  70年代创作《黄河》钢琴协奏曲时,石叔诚是创作小组组员之一。
当年的石叔诚只有20多岁,是中央音乐学院的学生,被殷承宗负责的
创作小组借调,参与创作。

  回想当年,石叔诚细说从头:“《黄河》是文革中诞生的作品。
那时候中国的音乐活动瘫痪了一段时期,只有几个样板戏能够上演,
是江青提出把冼星海《黄河大合唱》改成钢琴协奏曲。”

  《黄河》于是成为第一个被批准演奏的音乐作品,1970年起在中
国各地演出。

  石叔诚说:“钢琴协奏曲的创作过程经江青的审查,带着把无产
阶级思想推向世界的思想,加入了《东方红》、《国际歌》之类的片
段。四人帮粉碎以后,《黄河》也销声匿迹。原创单位停止演出,电
台停止播放,唱片停止发行,乐谱停止售卖,《黄河》和四人帮一起
消失。”

  整整十年,中国听不到《黄河》的声音,石叔诚心里也把《黄
河》忘掉。他解释:“对于音乐工作者来说,文革失去的东西太多,
文革一结束,大家都把文革中反复演出的东西放下,把注意力转移到
其他方面,拼命补尝。”

  直到1986年,石叔诚突然接到新加坡的邀请,请他与交响乐团合
奏《黄河》。他说:“那时的感觉是不知所措。《黄河》已经有10年
没碰了,到底是不是可以演,心里作不了主。”

  石叔诚请示领导,领导又请示文化部,得到的答复是:“《黄河
》从来没有被禁止过。”

  石叔诚于是来了。

  他说:“那次演出说明了《黄河》没有被禁,10年不演是人们对
那个时代背景的厌恶。来新加坡看到《黄河》的受欢迎,也使我了解
到这种厌恶心情在海外是没有的。在中国大陆,听众从《黄河》中体
验到政治性的鼓吹,但是海外的华人从《黄河》中听到的是对于中华
民族的歌颂。”

  那次演出使石叔诚重新认识了《黄河》。他说:“作为演奏者,
听众使我认识到作品本身的历史性。回国以后把这种感觉带回去,重
新把《黄河》拿出来演奏。”

  《黄河》的复出可说是由海外带回去,石叔诚认为这是因为人在
中国时对民族的东西没有特别感觉,对乐曲中的政治色彩特别敏感,
而身在海外,对政治歌曲并不排斥,甚至毫无感觉。

  他说:“中国人每天听到《东方红》,一演到那里就感觉到毛泽
东出来了。在海外听众没有这种感觉,更能够体会到冼星海创作《黄
河大合唱》的精神。”

  决定让《黄河》复出时,乐团里把《黄河》重新编写,删除了当
年强硬加入的《东方红》、《国际歌》片段,新版本在1989年完成,
并录成唱片。

  《黄河》的新旧版本至今还存在争议性,许多演奏者演奏的还是
原来版本。

  石叔诚说:“《东方红》的出现只有短短1分钟,但那正是全曲
最高潮的总结性部分,影响很大。我认为最关键的还是在作品思想方
面,冼星海原作是歌颂中华民族,《东方红》的部分为它贴上标签,
把作品的主题思想联系到中国最后出现了一个毛主席,这不是作品的
原意。”

  他认为:“《黄河大合唱》歌颂的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在苦难中
奋斗,思想非常伟大,甚至不局限在抗日,而是用黄河来象征这个古
老民族。我觉得《黄河》的生命力就在这里。抗日时代过去以后抗日
歌曲就不再演唱,但是《黄河》是跨越时代的,因为中华民族会永远
地繁衍下去。”

  《黄河》近几年来被编成华乐版,采用的是删改后的版本。石叔
诚这回来新,也是第一次演奏新版本《黄河》和华乐版《黄河》。

  他指出:“华乐和西乐版本,差别是在乐队音响上。总的来说,
钢琴协奏曲原来考虑的是西洋乐队,用华乐来演奏有一定的创新,但
还不如西洋乐队的完善,这是作品移植时普遍拥有的情况。”

  相比之下,当年把《黄河大合唱》改编成《黄河》钢琴协奏曲,
不是原封不动的移植,而是一种再创作,打破了合唱的结构,也在适
当的部分加以发挥。

  然而使用民族乐队演奏《黄河》毕竟有它独特的意义。石叔诚说:
“民族乐队非常有特点,用它来演奏中国作品,民族风味更多。个别
段落或乐器也许有不够完善的地方,但是民族音乐要发展应该是百花
齐放,值得鼓励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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